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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诙谐类2)

    留陰功與誰

馮魯川權皖臬,冤獄多所平反。有頌其積陰功以貽子孫者,輒笑曰:「吾無子,留陰功與誰?或天不靳吾年,俾吾多飲可耳。」

 

    極貧可賀

咸、同以降,捐例廣開,冗員需次,大率不得差委,每歲終,藩司輒籌資以給各貧員,中分極貧、次貧二種,亦必請託而得之。極貧銀較多,謀亦不易,若輩有得者,其儕輩見之輒賀云:「恭喜老兄,今年又得極貧。」

 

     沙壅水淹

翰林院有沙堆,刑部有白亭,地最低,雨後水深一二尺,故有「沙壅翰林院,水淹三法司」之謠。

 

    螬食鴞聲

咸、同間,李申甫布政湖南,時幕中有梅姓者,頗見信用。或戲為聯云:「螬食尚留井上果,鴞聲啼殺墓門花。」臺諫摭入彈章,遂坐免。李雅有文才,留心經濟,特以通脫不羈,銳身任怨,為人所搆,識者惜之。

 

    南北東西君臣上下

官場公牘字義多不可解,相沿既久,莫之能改。嘉應湯某游幕南陽時,戲作聯語云:「勞形於詳驗關咨移檄牒,南北東西;寓目在欽蒙奉准據為承,君臣上下。」

 

    衙參情形

各省之需次人員,自道府以逮佐雜,多者至數千人,每逢朔望,例有衙參,其情形大可發噱。有編為戲劇者,分十八齣,一《烏合》,二《蠅聚》,三《鵲噪》,四《鵠立》, 【 站班。】 五《鶴警》,六《鳧趨》,七《魚貫》,八《鷺伏》,九《蛙坐》,十《猿戲》,十一《鴨聽》,十二《貓應》,十三《蟹行》,十四《鴉飛》,十五《虎威》,十六《狼餐》,十七《牛眠》,十八《蟻夢》。

 

    先酌鄉人

各直省府州縣缺概歸酌補。某大吏對於鄉人多所遷就,僚屬為之語曰:「酌則誰先,曰:『先酌鄉人。』」

 

    候補無期

某年元旦,開封文武百官詣撫署歲,中丞延見,謂曰:「此邦舊有一對聯,出句為『開封府開印大吉,封印大吉』。今為對之曰『黃泌廳黃水安瀾,泌水安瀾』。諸公以為何如?」咸謂巧合,而又吉祥,非大福澤人不能道也。一候補縣令隅坐,似有所誦,中丞曰:「足下殆亦有佳對乎?」對曰:「卑職適亦得一對,不敢言耳!」固問之,乃曰:「候補縣候缺無期,補缺無期。」

    隔江猶唱後庭花

忠州李芋僊大令有才名,工詩詞,集成句對,不煩思索,脫口而出。嘗客遊河南,周翼庭太守方居祥符,因述在都時集句贈諸伶,皆暗藏其名。翼庭曰:「吾號殊不易對。」李曰:「何難?」即舉《長恨歌》一語曰:「在天願作比翼鳥。」良久不言,客亟詢之,李以手拍其股曰:「尚有一句,『隔江猶唱後庭花』。」舉座大笑。翼庭不悅,後李行時,所贈甚薄。李告人曰:「為一聯巧對,換我三百金也。」李好哭,曾文正戲呼為李文哀公。文正卒,後二年,李罷官居滬以老。

 

    開口嗚呼

有鄧伯昭孝廉者,每談及世風奢靡,人心澆薄,輒皺眉唏噓不已。李芋僊呼之為「五代史」,言其開口即曰「嗚呼」也。

 

    御挷指者發痔

有西藏喇嘛僧某初入京師,見王公大臣之指多御挷指,不解其故,以詢譯人。譯人戲之曰:「此間婦女經期到時,則御戒指以戒房事。而京中多重優伶,好男色,其御挷指者,乃發痔時也。」

 

    儒果何以坑之

同治中,武英殿焚,書版燼焉。相國李文正公鴻藻入見,穆宗謂曰:「書已焚矣,儒果何以坑之?」 【 焚書坑儒本成事,而北人方言則以受窘辱為坑也。】 李為之莞然。

 

    和尚那得食肉

揚州僧蓮溪善畫,雖披剃為僧,而飲酒食肉如故。時兩淮都轉為定遠方子貞,與相善,蓮溪入見,每留飲。一日,於眾人宴集時,戲謂蓮溪曰:「汝既為和尚,何得更食肉?」蓮溪故莊其容以對曰:「敢問明公,和尚不食肉,又誰當食肉者?」方為之莞爾。

 

    雙手托住軍機大臣

同治庚午科,濟寧尚書孫文恪公毓汶典試四川,順德李芍農侍郎文田副之。考官例馳驛,會秦、蜀間寇氛未靖,改道溯荊湖西上,由宜昌遵陸赴萬縣。山路絕險巇,有地名火風箭嶺,尤斗峻無倫,文恪肩輿,竟於是傾跌,輿後二夫亦墜崖致斃。幸輿前有縴夫十六名,併力撐持,賴以不墜,輿前二夫亦幸免。其後,侍郎嘗語人,當時情形奇險,幸山神有靈,雙手托住軍機大臣,僅乃無恙。是夕,駐節荒村,庖人無以為饌,於山家得一雞,醢以煮粥,侍郎食而甘之。自後,非雞粥不飽也。

 

    白身督撫

劉武慎公長佑官至雲貴總督,連章乞休,不允。最後請入覲,乃奉諭旨。及至都,兩宮慰勞殷勤,時以雲南報銷被劾,而竟未提及。留京數月,堅乞歸,中途忽奉降二級另候簡用之命。蓋武慎在官不名一錢,於內廷絕無餽贈,不悅者多。當時疆臣多承恩眷,如賞宮保銜、穿黃馬褂、紫禁城騎馬之類,不一而足,武慎皆無之。在雲貴,已六旬矣,亦未蒙賜壽。嘗戲言己為白身督撫。及薨,遺疏上,始開復任內一切處分,賜祭葬,予諡。

武慎在官,歲惟封印入宿於內,平時寢食,不離簽押房。每五日一入內,與夫人談家事,少頃即出。

 

    天而既厭周德矣

吳縣周伯蓀太史蘭,同治中,嘗督學陝甘。既歸,則囊有餘蓄,乃傾資與伶人狎。有張天元者,與周尤暱,因從之習詩字,過從無虛日,周戲呼之曰「天兒」。後因事有違言,蹤跡漸疏,而奉新許仙屏河帥振褘亦方自陝甘學差歸京,天元遂棄周而事許。一日,有人戲問周曰:「比亦見天兒否?」周太息曰:「天而 【 兒而同音。】 既厭周德矣!吾其能與許爭乎?」

 

    四大金剛八小鬼

光緒初,臺諫以敢言名於時者十二人,滑稽者有四大金剛、八小鬼之稱。四金剛之一曰何金壽。八小鬼之二曰程儀洛,曰宜子望。而三人皆先後守揚州,何以正直稱,程以清厲著,宜以嚴峻名。

 

    自擬駱駝

光緒初,恭鏜赴陝西西安將軍任,以孝欽后重左文襄公宗棠,乃謁之甘肅。左設宴待之。酒酣,大言曰:「昔聖祖、高宗戡定絕域,所用將帥,皆駱駝耳!」意蓋諛左也。時材官數十輩侍立左右,左指之曰:「此輩亦駱駝,稍負重,便竭蹶。」又自指曰:「我亦駱駝,然差勝若輩者,能負重而不竭蹶耳。」恭結舌不能答。

 

    三人為犇

丁雨生中丞日昌嘗撫吳,幕中有客能鼓琴,嘗招俞曲園、潘玉泉、吳介山三人同聽之。田園不解音律,問潘,吳曰:「君等知之乎?」皆曰「不知」。曲園笑曰:「然則吾三人者,合成『犇』字矣。」相與粲然。蓋俗有「對牛彈琴牛不入耳」之諺也。

 

    三個牛頭人

彭而述家居,幼時,有父執朱青雷往詣其父,適他出,不遇。青雷夙知彭之慧黠也,出一偶語,令屬對之,語曰:「彭老者一身土氣。」蓋言「彭老者」三字皆有土字也。彭應聲曰:「朱先生三個牛頭。」蓋言「朱先生」三字皆為牛頭也。

 

    老斗高陞

京伶扶雲,瑞安黃潄蘭通政體芳頗賞之。一日,在酒座中,有客指黃而言曰:「扶雲老斗。」蓋京諺稱狎伶者為老斗,伶人又有相公之稱,故目其客為老斗,即門斗之意也。黃應之曰:「指日高陞。」一客乃起立而大呼曰:「老斗高陞。」

 

    丈人腰斬老中堂

內閣中書有名吳鋆者,以堂官寶文靖公名鋆,因改己名為均金。後其壻某得內閣中書,有人撰聯云:「女壻頭銜新內閣,丈人腰斬老中堂。」

 

    邱墓之間

端忠愍公方有藏石之癖,其京邸書室中,四壁皆庋漢、唐諸碑,入其中者,陰森欲絕。中庭立宋碑一座,黝然而黑,高與簷齊,遠望之,頗類屏風。某太史嘗過其居,謂之曰:「不揣謭陋,願留一額。」端喜,拱手請教,太史曰:「可題為『邱墓之間』。」

 

    青春作伴好還鄉

光緒中葉,山東有尹琅若編修琳基者,官詞館久,不開坊,悒悒弗自得,乃縱酒自遣,醉輒謾罵座客,以是與其鄉人鄭侍御溥元齟齬。鄭遽摭尹陰事劾奏之,人皆不直鄭。旨下,尹、鄭皆休致。是日,樞臣述旨既退,寶文靖公鋆語同列曰:「『白日放歌須縱酒,青春作伴好還鄉』兩句,可移贈尹、鄭兩君矣。」

 

    擔驚勞神

南安令謝芷慶明府賡雲以事貽書其友,後附數語云:「某某到任及今,逐日目不停視,手不停揮,口不停說,猶覺牘纍纍。簿書鞅掌之餘,戲擬得『年少才疏、力輕負重、賠錢嘔氣、擔驚勞神』十六字,自謂可以概括現狀也。」

 

    銃手

志銳字伯愚,瑾妃之兄,萍鄉文芸閣學士廷式之弟子也。文以其銳字形似銃,嘗以銃手呼之。

 

    堂堂乎張也

衡陽女士何承徽,部郎張通典之淑配也。幼承家教,績學工詩。結褵之夕,烟視媚行,自是新人常態。通典調之曰:「悵悵其何之?」承徽應聲曰:「堂堂乎張也。」

 

    張氏二表八表

俗謂時計曰錶,錶與表同音。南皮張文達公之萬枋國時,其入直也,嘗佩時計二枚,一大一小,同僚曰:「得一足矣,奚以二為?」文達曰:「吾僅二表耳,舍弟且八表。」舍弟,謂文襄公之洞也,於文達為昆弟行。文襄久持疆符,聲績昭著,光緒甲申中法之役,文襄由晉撫移督兩粵,到任謝恩摺,有「身繫一隅,敢忘八表經營」等語,故文達節取「八表」二字以為言也。

 

    宰相合肥司農常熟

翁叔平相國同龢長戶部時,某年,適田穀不登,而李文忠公鴻章方以直督遙領文華殿大學士,為節相。有人撰聯云:「宰相合肥天下瘦,司農常熟世間荒。」蓋李籍合肥,翁藉常熟也。

 

    當頭有棒反面無情

婺源江峯青曾令嘉善,判牘多諧語。時有李氏婦者,設煙館,初私識一僧,已又有所歡。僧忿而毆婦,婦乃揪之至縣,訟之。江援筆立判云:「婦女開煙館,其人可知;和尚過房親,其事可想。不道徐娘老去,俏賣風流;那堪佛印重來,更逢露頂。兩雄不並立,何分舊好新歡;一語未投機,遂至摩拳擦掌。金剛已相為努目,菩薩又不肯低眉。孫悟空仗佛救而潛身,猪八戒被魔纏而入笠。津迷醋海,興波即在須臾;水溢藍橋,孟浪而投冰案。既廉恥之盡喪,實法律所不容。在逃者另候訪拿,到案者先行懲辦。佛法當頭有棒,合予笞臀;婦人反面無情,理應鞭背。此身不是三摩地,能容幾許蒲團?方盤托出大西瓜,又了一重花案。該氏著當堂具結,永熄煙燈;該僧本鑽穴餘生,裝成寶相。編茲穢史,污我彩毫;凡爾沙彌,毋為和障。此判。」

 

    便宜若輩

翁叔平以天閹故,無姬侍,年五十餘,尚無子。一日,同僚某造見曰:「公爵位名譽,無與倫比,所憾膝下尚虛,何不納妾為宗祧計乎?」其時旁侍僕從甚眾,翁微哂,以手指僕輩曰:「我若娶妾,則便宜若輩矣。」相與大笑。

 

    追你這忘八旦

京伶劉鴻聲好詼諧,為淨角時,嘗與某邸串演《鎖五龍》。邸飾單雄信,敗走時,劉飾尉遲敬德,追之曰:「追你這忘八旦。」邸大怒,即以鞭痛擊其足,折脛,後遂步履不良。

 

    潘文勤批語之奇

某科會試,潘文勤公祖蔭充總裁。有一卷,薦而未售,評曰「欠沙石」。及輾轉託人致問,文勤曰:「其文日光玉潔,因恐風譽寸晷,未必有如此磨琢工夫,或係代槍所致,故抑之。」又一卷批一「矮」字,眾皆愕視,文勤曉之曰:「矮者,謂其不高耳。」

 

    人不如龜

洪文卿學士鈞客死京師,或告潘文勤公祖蔭,談次,及其愛妾賽金花之逃也,太息久之。文勤笑曰:「君何不達乃爾?人之死也,無所聞,無所見,身後之榮辱,有何可言!此所以有死烏龜之諺也。且古人多以龜字命名,龜為四靈之一,龍猶列於其下。若麟,若鳳,若龍,世人頌美之辭,輒以取譬,何獨於龜而遺之?今吾方新搆一齋,當顏以『龜厂』二字,並將為之說焉。」

未幾,齋成,宴客,出釋龜文傳觀,自署「龜厂老人」。酒半,復令以「龜」字行令,笑而言曰:「龜厂者,龜居之,龜出入之,非我族類,屏之遠之,今之出入者為誰乎?且龜壽可千歲,人生僅百年,即此以言,亦可知人之不如龜也。」

 

    四靈除爾鳳龍麟

京曹官公餘宴集,輒於韓家潭伶家。有朵雲者,寓齋尤精雅。一日,閩人置酒召客,酒闌,或為句曰:「三鳥害人鴉雀鴇。」鴉,謂鴉片煙。雀,謂麻雀牌。鴇,則指妓院之鴇也。沈吟久之,方苦無可屬對,王可莊太守即指案上綠毛龜而言曰:「四靈除爾鳳龍麟。」蓋麟、鳳、龜、龍為四靈也。

 

    戌安卯鑒

尺牘中有全用干支字者。或曾戲擬一通,其最妙者曰:「敬請戌安,伏維卯鑒。」戌在干支中屬狗,卯在干支中屬兔也。

 

    二公一元大武

楊廣文烈臣,性豪爽,善詼諧,官鍾祥,某爵帥召飲,座中有將軍二,廣文三。楊曰:「今日勝會難再,有絕好對聯一副,為公等壽,可乎?」眾咸稱善。楊曰:「四座八品廣文。」言至此,不肯畢其詞,眾促之曰:「請言其下聯。」楊指上座曰:「二公一元大武。」上座兩將軍,起立拱手,連稱不敢不敢。

 

    放榜詩

光緒乙未,科舉已廢,有人作《懷春闈放榜》詩,頗滑稽,詩曰:「乾鵲朝啼樂不支,賃傭門廡立多時。者番風鶴多疑警,似學元龍有臥痴。停箸忽教低躡足,耐吟故解笑拈髭。個中情事今知否?局外參研絕妙詞。曈曈曉日逐春街,帖子泥金望眼賒。塞馬不辭翁失策,游龍直走客看花。低徊玉漏商量晚,問訊瓊樓輾轉差。翩若驚鴻歸去也,禮曹端整放官衙。飛出名條第一人,開筵驚喜踏紅塵。車從閣道馳初遠,鑼促都門聽不真。九曲珠穿猜蟻似,千金布諾笑鶯嗔。城南並馬歸來晚,曲苑箏琵有季倫。廣場葦箔識神仙,彈指初三月已圓。半晌牙牌推造命,數繙齒錄認同年。丁寧僮儘留舂飯,子細文章索謎錢。未免素心甘角逐,不平鳴處暫隨緣。」

 

    邇安遠至

某令官粵東時,勘案博羅,館於縣廨之四榕堂,四隅各有古榕一,枝葉葱鬱。邑侯陸某蓄異鳥數十,籠架列兩廊,綷羽錦章,嬌音嗁囀,如發竹絲,更疊唱和。露朝花午,陸自出,分俵食料,羣鳥拍翅爭鳴以歡迎之。一日,有一鶴翹立樹顛,驚颺吹墮階前,陸飼之,亦馴馴就哺。數日後,翮健,軒舉而去,然深感主人推食之恩,時來集止,甚戀戀也。某因戲謂陸曰:「使子為鳥官,不患不邇安遠至矣。」相與鼓掌久之。

 

    八十文買頂

江蘇巡撫恩壽字藝堂,甚風厲,司道以下,莫不受其斥辱。每接見,必先問曰:「君之頂戴自何處來?」一日,見發審局委員陳季生大令,亦以此相問,陳茫然,不能對,而汗如雨下矣。既而忽大聲曰:「卑職之頂,在玄妙觀舊貨攤中,出錢八十文所買。」恩大笑而罷。尋署某縣篆,同寅皆以笑話知縣呼之。

 

    孔子立借據

光緒中,山東高密縣教諭尹某,以修葺文廟,借學堂底款京錢五百千,時邑令為張某,令立借據。其據云:「立借據人大成至聖先師孔子。因屋漏抱愧,歲修費缺,屢向學堂告貸,經管帳紳董傅君等會議,幸蒙縣尊關說,將學堂懸擱不用之款,借出八底銅元五百千,以濟固窮,並承諸紳董讓免利息。如此周急,實深銘感,斷不敢久假不歸,貽羞廟貌。恐後無憑,立字存據。廟祝尹押,代字張押,見證傅押。」

 

    中庸其至矣乎

宗室盛伯熙祭酒昱好清談雅謔。一日,讌客於京師陶然亭,其所延塾師直隸李某與焉。俄添酒,語次,漫引《中庸》「其至矣乎」句,讀若「豈止一壺」,李瞿然避席曰:「侮聖人之言。」言之色甚莊,四座愕眙久之,盛無如何也。

 

    講古勿蹈翁氏覆轍

端忠愍公方嘗嘲王文敏公懿榮曰:「君講古,勿蹈翁氏覆轍。」王曰:「常熟身為宰輔,可以大事相責備。若我則南齋侍從,除詞翰外,無所事,正我之職任,特恐上不好古耳。」時盛伯熙在座,聞之大笑。

 

    以老佛爺作題目

德和園聽戲,東五間,西五間,孝欽后顧而樂之曰:「今日滿、漢一家,可不說異種矣。」羣臣齊呼萬歲。奎俊念佛經曰:「大慈大悲,是普渡眾生也。」肅王好詼諧,乃曰:「老奎此話,好類時文,竟以『老佛爺』三字作為題目。將來老佛爺到西藏成佛時,四川為熟路,自必在後相從,是隨鑾,又是回任也。」

 

    願貴人勿效常人

光緒戊戌春,德國皇弟亨利親王來華覲見德宗。時適恭親王奕訢薨逝、貴州夏同龢以第一甲第一人殿試及第、協辦大學士軍機大臣常熟翁同龢適奉開缺回籍之旨。翁,咸豐丙辰狀元也。好事者為聯云:「德親王至,恭親王薨,對活鬼宜思死鬼;夏同龢來,翁同龢去,願貴人勿效常人。」夏,貴州人。翁,常熟人也。

 

    杜煎龜鹿諸膠

藥肆市招,例有「杜煎龜鹿諸膠」等字樣。杜煎之杜,與杜撰之杜同一解釋,言自煎諸膠,非販自他人也。濱洲杜氏有設藥肆者,開市日,循例宴賓,酒數巡,定興鹿某至,既入座,談謔間作。鹿語主人曰:「君何事不可為,而乃以膏自煎乎?」蓋以「杜煎龜鹿」謔之為「龜鹿」也。主人曰:「吾所煎者,龜鹿諸膠耳,君為此言,得毋嫌相煎之太急乎?」

 

    許許馮馮

某省京官公宴許應騤、馮文蔚於湖廣會館,或撰一聯揭於戲臺之楹曰:「許應騤伐木許許,馮文蔚削屨馮馮。」

 

    陳陳徐徐

光緒戊戌,湖南巡撫陳寶箴及其子主事三立,學政徐仁鑄及其父侍郎仁靖,均革職。好事者為作一長聯云:「陳陳相因,徐徐云爾,不孝男罪孽深重,禍延顯考,兵部侍郎,禮部侍郎;侃侃而道,遲遲吾行,維新黨潛通消息, 【 參摺中語。】 勾引奸邪,撫台父子,學台父子。」

 

    蹙浪漾徐徐

季某喜作游戲詩。一日,塾師命題曰「魚戲蓮葉東」得「魚」字,眾方伏案苦思,季忽拍案呼曰:「我有妙句,諸君試聽之。」眾曰:「諾。」季乃朗誦曰:「蹙浪漾徐徐。」眾為之鬨然。蓋此五字,以吳音讀之,極可笑,蓋蘇州俗語也。

 

    強奸香濤一次

光緒己亥冬,孝欽后立溥儁為大阿哥,將廢德宗,而外人有違言,孝欽微聞之。且東南督撫方電稱死不奉詔,遂暫緩。時粵督為李文忠公,江督為劉忠誠公,鄂督為張文襄公。此電主稿者,李也,劉、張從而署名耳。然事前固未商之於張,蓋夙知張膽怯,恐其持異議,至電發而始告之。他日,李語所親曰:「老夫此舉,不待香濤同意而即行之,實不啻強奸香濤一次也。」

 

    人不知而不慍

某學究年假歸,以所得束脩陳於几,驕其妻曰:「此乃從『學而時習之,不亦悅乎』來者。」妻聞言,亦從櫃中出錢若干陳於几,與之相炫。學究見妻之所陳,較己束脩多十倍,問所從來。妻曰:「此乃從『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』來者。」學究大怒,與其妻爭。其父在門外聞之,乃曰:「此細事,何必爭,『人不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』!」

 

    卑職不敢說

外省同通以次各員之於道府輒稱之為大人,自稱卑職,非獨現任,即彼此需次者亦然。某二尹性詼諧,與某觀察善。一日,觀察命其談可笑之事。二尹曰:「今日實無可談,惟頃見二小孩,相爭不已,繼之以毆。詢其故,則年幼者告曰:『他罵我為烏龜。』卑職實憫其年幼之不可理喻也。」觀察曰:「若輩皆小孩,豈果能作烏龜耶?君可告以『烏龜,須大人始可為之』。」二尹即應聲曰:「此乃大人自道,卑職不敢說。」

 

    君乃有二父耶

某以獃名,其父名穀,偶讀《魯論》至「舊穀既沒,新穀既升」句,以避父諱,遂改誦曰:「舊父既沒,新父既升。」或云:「君乃有二父耶?」

 

    閒雲尤月

光緒初,某寺有僧名閒雲者,自號漁父,善吹笛,與某庵尼尤月私。好事者嘗撰聯贈之,中嵌閒、雲、尤、月四字云:「此地迥非凡,閒聽一曲漁歌,留雲久住;夕陽無限好,尤愛三更人靜,待月歸來。」

 

    老鼠哥哥

江建霞京卿標嘗為人畫紈扇,作二鼠,旁有一胡桃及花生數枚。題其上曰:「老鼠哥哥,你底事終宵鬧我。臘燭已殘,油燈又破,忍使俺無端悶坐。剛到新年,福橘烏菱,早飽哥哥肚。只賸得幾莢花生,還有胡桃一個。些些桐子,不值今宵小喫,恐教受餓。勸哥哥明日還來,預備乾糧,細嚼五更鼓。」

 

    刮地皮

李文忠公督直隸久,傲睨僚屬,有洗足見酈生之風。光緒壬辰冬,霍邱裴伯謙以翰林改官廣東知縣。過天津,上謁,甫就坐,李倨身而揚聲曰:「汝欲刮廣東地皮耶?」己亥冬,李出鎮粵,裴調南海,謁李。李曰:「汝再任首邑,政將奚先?」裴正容對曰:「先刮南海地皮。」李曰:「十年尚不忘此語耶!」裴曰:「公之命,公之戒也。」李輾然曰:「地皮須刮得盡。」皖語呼匪人為地皮,南海多匪,李首重捕匪,故作此隱語也。

 

    排五排六排七見客

光緒時,京師梨園丑角首推劉趕三。趕三演劇以善詼諧得孝欽后歡,謔浪笑傲,無所不至。一日,演《秦淮河》一劇,高聲呼曰:「排五的排六的排七的都出來見客呀。」蓋指惇王、恭王、醇王也。都中妓院,其妓以次行而無名字,故趕三以是相謔,宮人莫不掩口胡盧,即孝欽亦樂聞之。惇王聞之怒,立叱侍者擒下,杖四十。

 

    剝黃馬褂拔三眼花翎

劉趕三赴湖廣會館堂會,所演為《探親相罵》。趕三每演是劇,輒乘其所豢黑衞,以博歡笑。是日登場,又牽衞而出,以鞭指之曰:「爾勿動,否則即剝爾之黃馬褂,拔爾之三眼花翎。」一堂為之鬨然,蓋指李文忠也。李方督兩廣,其時李之長子伯行兄弟俱在座,聞之,怒不可遏,因屬家丁數十人,伺於湖廣館門首。須臾,趕三演畢出,及門,李之家人蜂擁而上,拳足交加,幾斃,眾和解之,始釋。其徒舁之歸,比至家,已不省人事,一夕而死。

 

    錫茶壺

張文襄督兩湖,起居無節,號令不時,其待遇屬員,往往有使人難堪者。一日,有候補知府某稟見,文襄閱履歷,知為監生出身,乃命左右取紙筆至,書「錫茶壺」三字示之。曰:「做官必須識字,汝認得此三字否?」某曰:「此錫茶壺也。」文襄大笑送客。次日,即將某咨回原籍,咨文中有「該守能識『錫茶壺』三字,尚可造造,著讀書五年,再來聽鼓。」

 

    周瑜固未送客

梁鼎芬守武昌日,嘗設筵於黃鶴樓,宴督撫蕃臬司道,酒闌,梁不知何往。詰旦,張文襄責梁曰:「昨日何以不送客?」梁曰:「大帥亦觀《黃鶴樓》之戲乎?周瑜請劉備討荊州,劉備即從趙雲而行,周瑜固未送客也。」張為之大笑。

 

    黃鶴一去不復返

張文襄赴京陛見,僚屬在黃鶴樓設筵公餞,梁鼎芬獨設席於伯牙臺。張與議,謂此二處將何往。梁曰:「黃鶴樓萬不可到,崔灝詩云『黃鶴一云不復返』,若輩乃咒大帥不能回任。」張爽然若失,乃命駕至伯牙臺。

 

    錫良鐵良

張文襄在京,為某尚書所詔讌,座客有錫清弼、鐵寶臣兩尚書。張曰:「幼時記得一笑話,諸公願聞否?」眾曰願聞。張曰:「吾鄉有一塾師,性極嚴厲,其徒憾之甚,思所以報復之,乃捕得泥鰍二,置諸夜壺。夜半,師起溺,壺中兩鰍跳躍作聲,師大驚,擲壺於門外,壺應手碎。次日,居停為之易一錫夜壺,其徒潛於壺底鑽一細孔,師不知也。溺畢,被褥皆溼,師大罵。其居停又為之易一鐵夜壺,於是始保無事。一日,師與居停談及夜壺之比較,居停曰:『瓦夜壺與錫夜壺孰良?』師曰:『錫良。』『然則錫夜壺與鐵夜壺孰良?』師曰:『鐵良。』」

 

    遠山近水各淒涼

張文襄有侍姬二,一名遠山,一名近水,皆得寵幸。及薨,某部郎作輓聯云:「魂兮歸來乎,星海雲門同悵惘;死者長已矣,遠山近水各淒涼。」蓋以梁星海、樊雲門均為其得意門生也。梁名鼎芬,官湖北按察使。樊名增祥,官江寧布政使。

 

    野侍郎

于式枚侍郎晦若博達典章,不諧時好,初由京卿擢郵傳部右侍郎,意殊不樂,語人曰:「昔朱竹垞應博學宏詞科,得授檢討,時人目為野翰林。今承乏郵傳,世得毋目余為野侍郎乎?」蓋其時之郵傳部乃新設也。

 

    併吞御史倒挂中堂

榮慶長學部時,左丞為喬樹柟,綽號喬禿子;右丞為孟慶榮,字黻臣。有人戲撰一聯云:「禿子併吞雙御史,黻翁倒掛老中堂。」雙御史為高柟、高樹,皆川人。喬名樹柟,故曰併吞。榮為協辦大學士,孟名慶榮,故曰倒掛中堂也。

 

    諸公滾滾

張文達公百熙未辦大學堂前,明知諸多窒礙,嘗召執事諸員而謂之曰:「此學堂能辦好,是袞袞諸公;不能辦好,即諸公滾滾。」

 

    曲靖曲全

光緒時,關榕祚以劾某大僚失歡於孝欽后,遂外簡。德宗語王大臣曰:「使彼至曲靖府,是曲全彼之意。」時人摭余壽屏事成一聯云:「余成格無思恩思想,關榕祚以曲靖曲全。」余名成格,時方簡思恩府知府而不願赴任也。

 

    大人不失赤子之心

倪善字小真,席父蔭,以道員需次某省,時年甫弱冠也。跳盪自喜,到省後,無所事事,朔望衙參之外,寂處邸中,惟與其弟妹僮婢以放風箏踢鞬子為戲。一日薄暮,戲於中庭,方在興高采烈之際,一父執之以縣丞需次者,詣之。閽人入報,縣丞隨之進,見其方嬉戲也,逡巡不敢前,為倪所瞥見,則正襟肅容而言曰:「大人方有事。」倪笑而答之曰:「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也。況余之姓,固以小兒二字所合而成乎!」

 

    天干道台

光緒朝,甘肅有候補九人,好事者以天干配之,天然成文,如鑄九鼎。有霍某者,由科甲出身,曰甲道。有向某者,由乙榜出身,名之曰乙道。胡某年老多病,曰丙道,則同聲之假借也。署理甘涼道某,由生員報捐。時涼州守王步瀛以給事中外放,藐視之,譏其目不識丁,某遂以丁道稱。署理巡警道某最得總督長庚信任,人以二總督呼之,遂以庚道稱。伊某係蒙古籍,名之曰辛道,取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之義。王某善風鑑,其案頭相書常滿,因以壬道著名,以其擅三壬六甲法也。黃某年少,患吐紅症,美其名曰癸道,則取天癸之義也。其中有孫某者,獨得兩字名號,孫以甘省候補人員兼奉膏捐大臣札委,總辦甘肅土稅。人謂其一人而兼主客,可稱雙科道台,應占雙分字樣,遂錫之封號曰戊己道。蓋世俗以戊己屬土也。

 

    新婚聯

有贈新婚者聯云:「水流花謝,時聞鳥聲;柳陰路曲,是有真迹。」又聯云:「芳草萋萋,兔起鶻落;殘花點點,燕舞鶯啼。」又有以新郎新婦均學校畢業生,為撰聯云:「嬌揎紅袖研生理,笑脫青衫試體操。」又聯云:「國事維艱,臥榻豈容酣睡夢;時機已至,舞臺大好造英雄。」又聯云:「不破壞焉能進步,大衝突乃有感情。」又聯云:「方針直達中心點,團體同登大舞臺。」又贈花旦新婚聯云:「安能辨我是雄雌,想華月金樽,也曾脂粉登場,為他人作嫁;畢竟可兒好身心,趁椒風錦帳,莫把葫蘆依樣,舍正路弗由。」又有方某精疇人術,某年結婚,其同學贈以聯云:「形學須從三角驗,測量初到幾何深。」

 

    娶妻當如王秀雲

泗州楊蓮甫制軍士驤督直隸時,值五十初度,羣僚醵金,召鞠部以為壽。津門習尚,男女合演。時女優王秀雲色藝噪一時,楊召之入,演《賣胭脂》、《小上坟》諸劇,冶艷絕倫,觀者神蕩。有某貴人者,見之而太息曰:「娶妻當如王秀雲。」而秀雲身價自是遂益高。

 

    弟子服其勞

廣州俗尚娶妾,稍足自給者,即欲效法齊人,左擁右抱。某塾師尤好色,妻猶少艾,而先後納四姬。及夕則相爭,聲聞於外,其生徒之寄宿者,輒譁笑之。一夕,某被嬲不已,乃設一計,謂各人必引《四書》成語一句以定優劣,優者得之,劣者失之,皆唯唯。於是妻曰:「君子用其一緩其二。」妾曰:「焉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?」第二妾曰:「天下有達尊者三。」第三妾曰:「必先此四者。」第四妾曰:「尊五美,屏四惡。」某以所言皆善,依違不敢決,乃大聲呼曰:「吾老矣,不能用也。」其徒在外室應曰:「有事,弟子服其勞。」

 

    孔子反在珠子下

某家設壽筵,賀客麕集,中有朱姓者年少,孔姓者年長,主人定席,匆促間,乃位朱於孔之上。孔悻悻,酒闌,出上聯,屬朱對之。曰:「眼珠子, 【 珠與朱同音。】 鼻孔子,孔子反在珠子下。」朱沈思有頃,語之曰:「鬚先生,鬍後生,後生卻比先生長。」

 

    琴皇帝

朱啟連,字棣垞,善詼諧,發言往往雋妙,傾倒一座。晚年酷好琴,自謂精意獨得,千古無二,可稱琴皇帝。其友聞之,因鐫一玉章以勸進,其文曰「卿以自娛」。蓋刺取《趙佗傳》中語以調之也。

 

    自題小照

某好滑稽,嘗自題小照云:「我道你是誰?原來就是我。是你的收成,是我的結果。只怕我後輩兒孫,也都認你不認我。」又有趙沅芷者,嘗自題小照云:「此人姓趙,沅芷為號。恐後無憑,立此存照。」

 

    盡其所有

某生縣府試屢舉案首,不售,家赤貧,於路旁建廁屋,藉收糞以售資。上懸一扁,曰「盡其所有」。又懸一聯曰:「但願你來我往,最恨屎少屁多。」

 

    可容搔癢倩麻姑

有某宦者,其夫人性妬,年五十,尚無子。初,某有友,將贈婢以延嗣,某不敢承,遂止。逾數載,知尚乏嗣,曰:「不可緩矣。」盡出諸婢,置帷幄中,各伸一手,從牖中出,令檢之,合意者以環約其指。某見一婢,手白如脂,以環約其指,出之,麻面婢也。友為置奩送之,某載歸,夫人見其麻,不復置問,然止服役,不使抱衾裯。其友因調以詩,中有「哀向吼聲求柳氏,可容搔癢倩麻姑」之句。

 

    道士喫笋燒肉

江南姚某,令某邑,有政聲,其折獄,多以詼諧出之。時有道士自遠方至,喧傳知未來事,惑之者甚眾。令聞之,命僕持刺往,延入署,託言太夫人欲問休咎。道士以令之召也,欣然往。至,則令出迎,延上座。有頃,卒然問曰:「練師亦知相邀之意乎?」意士曰:「太夫人有事見召,已知之矣。」令曰:「相邀無事,請喫笋燒肉耳。」言畢,呼左右曳道士於階下,命笞臀四百。笞已,令復問曰:「爾知本縣復笞爾乎?」道士哀求曰:「青天開恩,必不復笞。」令喝曰:「再笞四百。」笞已,令拍案曰:「爾知未來事,何以笞爾,而猶不覺乎?妖言惑眾,罪至於死,姑念爾初至,誤觸禁令,亦不深咎,速他徙,毋逗留。」判畢,命差役縱之去。

 

    垂竿頓觸釣魚心

屬員上書大吏,籤上必寫大人鈞稟。某縣令稟撫軍,鈞字漏寫一點,則為釣字。撫軍題詩於籤還之云:「未必他年秉大鈞,垂竿頓觸釣魚心。可憐一勺廉泉水,分贈同僚總不勻。」

 

    兩個漁翁揪打

某撫蘇時,將軍總督藩司等宴於臨江某酒樓,即席聯句。總督出句云:「舉酒上危樓。」某接云:「天高一色秋。」次藩司云:「江邊無限景。」最後至將軍,瞠目不能贊一詞,適兩漁夫鬨於艇,將軍白案曰:「我亦有矣,『兩個漁翁揪打』,可乎?」藩司笑曰:「詩限五言,不如刪打字,叶韻更好。」將軍掀髯大喜,歸署,徧告幕友。某幕捧腹曰:「該打該打。」將軍曰:「打字原有,可惜為不通之藩司刪去矣。」

 

    天錫純蝦

鄞縣某富戶以漁起家,年七十矣,其子孫為之介壽。或贈以幛,其四字曰「天錫純蝦」,蓋「天錫鈍嘏」之訛也。黠者某見之,大笑,謂其關切漁戶之巧合也。

 

    日之夕矣君何

有設旅店於燕趙間者,其地為孔道,遵陸入京者恆由之,其主婦貌都麗,以是生涯殊不惡。某年除夕,有人為題一門聯云:「日之夕矣君何往,鷄既鳴兮我不留。」此固切合逆旅,然無他意也。有滑稽者見之,潛就其上下聯各去一字,曰:「日之夕矣君何,鷄既鳴兮我不。」

 

    正定府十四屬聯

直隸正定府屬十四州縣,好事者各綴二字,曰:正定將軍,行唐使者,元氏夫人,阜平老人,晉州客人,獲鹿道人,井陘童子,靈壽仙官,贊皇丞相,無極大帝,平山大王,欒城公子,新樂公主,藳城草寇,如小說中之稱謂,然頗覺連貫。山左戴紫垣集成對句,頗見巧思,更衍之為聯云:「公子何翩翩也,喜仙官暗繫赤繩,於是夫人議婚,老人主盟,彼童子無知,但憑使者行媒,聘定藏嬌公主;大帝其巍巍乎,賴丞相借籌玉箸,因而客人享利,道人服教,雖草寇竊發,可卜將軍報捷,削平恃險大王。」

 

    俗語聯

有集俗語成聯者,如:七合升兒八合命,五花腸子六花心。打虎還是真兄弟,騎驢撞見親家公。龜頭有志終須貴,朝裏無人莫作官。

 

    一萬六千年前酒債

林有任工滑稽,嘗與友飲村肆。酒闌,即夥以帳進,而杖頭錢不敷,將令其筆之於冊,夥不允。林曰:「希臘天文家言,世界歷一萬六千年而還原一次,一萬六千年後,吾儕仍集於此。今暫記之,他日可并償也。」夥曰:「可。惟一萬六千年前,君尚有未償之酒債,今當先償之耳。」友聞之,皆胡盧,林亦大笑,乃貸於友而償之。

 

    陰曹五殿陽世三間

丹徒包黎先茂才性通脫,嘗客揚州。世俗於改歲之際必換春聯,包因年事匆促未及書寫,遂以沒字之聯榜於門外。真州吳某見而異之,遂代書八字曰:「陰曹五殿,陽世三間。」

 

    現身說法

有自稱儒醫者,一日出診,中途渴甚,詢輿夫以鄰近茗肆之所在。輿夫答以無,惟云前村有一學塾,而塾師喜弄文,有往謁者,須先試對聯,能對,始招待。醫大喜曰:「我儒醫也,儘可往。」既至塾,師詰來意,醫告之。師曰:「能屬對否?」醫曰:「予亦試為之。」師即示一聯云:「碧桃萬村柳千條。」醫不假思索,即對以「紅棗二枚薑三片」。師奇之,烹茗款待而去。閱數月,又經其處,師又示一聯云:「避暑宜尋深竹院。」醫即對以「傷寒應用小柴胡」。師喜其敏捷,待之甚醫。再閱數月,出診,忽遇大雪,不得歸,迂道借宿於塾。師觴之,飲至半酣,師出一聯云:「大地無分南北,遍灑梨花。」醫始悟及其妻,湊成一聯云:「小妾有件東西,似懸藥碾。」師贊美不絕,復鼓掌大笑曰:「先生現身說法,真可謂大公無私矣。」

 

    秋海棠

有蕩婦名秋海棠者,因奸殺案訟於官,定讞後,解臬司過勘。臬署有甲乙兩幕友,名士也。甲偶言秋海棠之名,頗不易對,時庭中有山藥一株,垂實纍纍,乙曰:「夏山藥三字似可為對。」甲謂:「對誠工矣,然祇此三字,未免枯寂,今閒暇無事,不妨層累加之。」因曰:「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連鬚夏山藥。」甲曰:「一枝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三寸連鬚夏山藥。」甲曰:「斜插一枝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倒垂三寸連鬚夏山樂。」甲曰:「鬢邊斜插一枝帶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褲下倒垂三寸連鬚夏山藥。甲曰:「佳人鬢邊斜插一枝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大漢褲下倒垂三寸夏山藥。」甲曰:「紅粉佳人鬢邊斜插一枝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黑麻大漢褲下倒垂三寸連鬚夏山藥。」甲曰:「江南紅粉佳人鬢邊斜插一枝帶葉秋海棠。」乙曰:「關西黑麻大漢褲下倒垂三寸連鬚夏山藥。」

 

    活死人

歷代大行皇帝梓宮奉移時,試演黃槓,由內務府特派大臣,將鸞幰安置槓上,中支以板,諸大臣羣坐其上,以實驗其低昂輕重焉。觀者闐溢,相與語曰:「此活死人也。」

 

    卿真苦死

窶人子某衣食不給,對泣牛衣。婦死,乃以聯輓之云:「算來半世夫妻,喫也無,著也無,歎卿真苦死了;放下千斤擔子,天不管,地不管,比我倒快活些。」

 

    先死先生

某師以其弟子死而作聯以輓之,聯曰:「先死先生,呸;斯人斯疾,唉。」

 

    說我就來

有申、趙、周、李、成五人相友,結為異姓昆弟,皆莫逆。不數年,而申、趙、周相繼化去,僅存李、成,遂益密。未幾,李亦歾,成至是惟形影相弔矣,乃輓以聯云:「座中僅有兩人,悲君又去;泉下若逢三友,說我就來。」

 

    不得了了不得

某善滑稽,一日,有友死,往弔之,入門,則哭聲厲。其中有「了不得,不得了」二語,為某所聞,乃為書一聯曰:「不得了,了不得,了也不得。」書至此,又聞死者之妻撫柩大號,一老嫗勸之曰:「怎麼哭,哭怎麼。」即續書下聯曰:「怎麼哭,哭怎麼,哭又怎麼?」

 

    訃文對試策

或以訃文首數句並殿試策末數句摘出為一聯,頗為天然巧對。其聯云:「罪孽深重,弗自隕滅,禍延顯考;末學新進,罔識忌諱,干冒宸嚴。」

 

    戴冕不垂旒

鄭曉江大令好詼諧,有友張某,頭大而有鵝形,因戲以詞贈之曰:「戴冕不垂旒,細辮子,大門樓。弟兄結拜人六個,嚼蛆趁熱,下雨不愁,行瘟發暈皆難受。莫學油,二十一指,難比此顆頭。」

 

    寒士閒事

李森廬某歲在家,地方公舉為團總。次日,書數語以辭之云:「我本寒士,不管閒事。倘有閒事,來投寒士。莫怪寒士,不探閒事。如問閒事,永世寒士。」

 

    私塾師長於科學

泰順有私塾師張佩卿者,嘗以科試入泮。其邑僻陋,黌舍諸生,略能識字而已。張之制藝,已能完篇,且能作試帖,遂為邑中翹楚,設帳授徒,從之者如歸市。某年,偶至會垣,為友人招飲。座客有曾出洋留學者,友以此公科學甚精告之,張不解所謂,瞠目相視。久之,乃自指其鼻準而言曰:「我亦長於科學者。」隔座一客遽就而問以科學名目,張默然,徐曰:「我固於光緒甲申,大宗師祁世長督浙學時,科試所取入學之生員也。」

 

    塾師寄婦詩

光緒時,有李森廬者,以教讀為業。某年,逼歲除,不能歸,有寄其婦詩十首云:「今年館事太清平,新舊生徒祇數人。寄語賢妻休盼望,想錢還帳莫勞神。」「父無佳館子閒居,命不如人總是虛。今歲家中宜省儉,老糠喂鴨菜淘豬。」「我命從來實可憐,一雙赤手硯為田。今年恰似逢乾旱,祇半收成莫怨天。」「家中定要買棉花,手內無錢祇自嗟。我有一言分付汝,不妨姑向鳳翔賒。」 【 鳳翔,鄰居李姓富翁也。】 「賒得棉花作速彈,更頭此際要連翻。婆婆打雜姑姑紡,媳婦旁邊莫躲艱。」「零星鋪帳布柴錢,虧空今年要汝填。曾記俗人言一句,貼夫之半賴妻賢。」「所在言談要使乖,逢人切莫倒招牌。但云今歲盛前歲,支扯方能駕得來。」「幾度思量欲戒煙,此身猶恐病牽纏。早晨吞個芝蔴泡,晚上開燈要一錢。」「每日堆花要半斤,燈油烟酒並開葷。算來攪用非輕恕,一百銅錢缺數文。」「果然苦盡自甘來,何患今生不發財。但得鱗兒能入泮,相從誰不羡紅梅。」 【 俗云,楊梅紅,有人從。】

 

    過去未來之妙品

某乙性吝,多詐。一日,其中表某甲五秩壽誕,乙具禮物一器,遣使賷往。甲揭視之,乃鷄卵四枚,附有說明書,曰:「此未來之肥鷄也。兄千秋令節,為時過早,若可遲三月者,一羣鳳雛,行將引吭而啼矣。」甲見之,不笑亦不怒,直受之。翌日,甲折柬招乙,乙欣然往。至,則見燈燭輝煌,肆筵設席,座客已滿,別有一種酒肉香味充雜空氣中,度入鼻觀,直沁心脾,覺甘美無倫。乙至此,饞涎欲滴。甲與寒暄畢,肅之,趨堂東,憑空案,使獨坐。乙待良久,不見肴饌,正企盼間,忽覩甲手持青竹一竿至,置於案,謂乙曰:「此過去之嫩筍也。弟來何其遲,如早數月者,鮮肥之筍,尚未成竹,正可下酒也。」語已,自去。

 

    蘋果瘡

李蘋香,上海名娼也。閱人過多,染鰴毒,俗呼楊梅瘡者是也。有某傖眷之,至親,其友偵知蘋香之隱,舉之告,勸與之絕。傖略不為動,微笑應之曰:「彼,蘋香也。縱有毒,亦蘋果瘡耳。於楊梅瘡何與哉!」

 

    願為人子

長沙某茂才以貧居書院,歲終,債主環迫,乃至古廟避之。同時有二友,境遇相若,亦與焉。盤肴尊酒,相對黯然。酒微酣,一友曰:「友朋在今日,不亦聚首,我等得此,亦天緣也,不可不賦詩。」乃吟曰:「柴米油鹽醬醋茶,無錢去買又無賒。思量只好將身賣,問徧長沙不要爺。」一友曰:「吾當和之:『米鹽柴布鷄鴨豬,八口之家不可無。思量只好將身賣,問徧長沙不要夫。』」某笑曰:「二君詩甚佳,然為人父為人夫者,亦多有難言之隱也。吾意當為人子,似較父夫為優。」乃吟曰:「爺做官來子享福,我無福命怨阿誰。如今只好將身賣,怎奈官家不要兒。」二友曰:「君真想入非非矣。」乃相與鼓掌。

 

    八竅妙判

山左劉為幹守廬江時,郡民盧仁娶妻姬氏,甫三日,忽告官乞離。詰所犯何條,以不能生育對。問燕爾方新,何以知其不育。初尚囁嚅,堅鞫之,澘然曰:「人皆九竅,彼缺其一,便遺皆從一處出。」氏母爭曰:「我亦八竅,女即親生,何害?」乃令官媒引母女入內宅,屬夫人督僕婦驗之,良信。盧始願領歸,劉判曰:「蓋聞竅分上下,七陽而二陰。質秉乾坤,三奇而六耦。然大地非無徧缺,而刑天絕少具形。厥有蚩氓,初諧婚媾。不圖良匹,竟類人痾。但覘玉洞桃花,未覩後庭瓊樹。漁郎問渡,澄涇共濁渭同流;神女為雲,鳥道與羊腸莫辨。奠我疆於南畝,何從界判鴻溝。啟秘鑰於北門,勢且鑿殘混沌。慮乏鄧攸之後嗣,遂效翁子之當年。公庭謬託乎詭詞,虛衷用致其窮詰。瑟琴伊始,胡為伉儷情乖?歲月幾何,安見熊羆夢杳!譙訶莫解,夏楚將施。含意難伸,直陳不諱。婦則撫心無忝,嫁鷄志在隨雞。媼則說法現身,雛鳳形同老鳳。母既載生而載育,女還宜室而宜家。無煩鍊補於媧皇,但乞後堂犀照。姑允質成於周姥,果然下體象賢。本縣教始彝倫,化先怨曠。在姬氏尾閭偶闕,無虧種玉之田。則盧生息壤可耕,焉用不毛之地。無犯出條之七,當援不去之三。未許鸞分,斷從璧合。傳其好事,風人增雌兔之詩;廣此羣生,訟牒絕男妾之案。」

 

    改神童詩

「久旱逢甘雨,他鄉遇故知。洞房花燭夜,金榜掛名時」四句,見於世俗流傳之《神童詩》,極言人生之樂事也。有以為不足者,於每句各增二字,曰:「十年久旱逢甘雨,萬里他鄉遇故知。和尚洞房花燭夜,教官金榜掛名時。」或見之,猶以為未盡其樂,又改曰:「千年久旱逢甘雨,球外 【 此言地球之外,游於他行星之中也。】 他鄉遇故知。三世洞房花燭夜, 【 言相思三世,至今始得結婚也。】 黑奴金榜掛名時。 【 言黑奴得免沈淪也。】 」此蓋極意形容其樂也。然又言其似樂非樂者,亦以《神童詩》改之,於每句下注二字,曰:「久旱逢甘雨,一滴。他鄉遇故知,債主。洞房花燭夜,石女。金榜掛名時,副貢。」

 

    詠駝子詩

有詠駝子者,詩曰:「哀哉駝背翁,行步甚龍鍾。遇客先施禮,無人亦鞠躬。有心尋地孔,何面見蒼穹。仰臥頭難看,俯眠腹又空。蝦身窘且縮,龜脊聳還豐。雨不沾懷內,臀常曬日中。娶妻須凸肚,摟妾怎偎胸?划石差堪慰,斷環略亦同。小橋稱雅號,新月肖尊容。赴水如垂釣,懸梁似掛弓。生前偏跼蹐,死後亦謙恭。」

 

    詠矮子詩

有詠矮子者,詩曰:「某某先生太不高,矮人隊裏逞英豪。搭棚只用齊眉棍,上陣常攜解手刀。未必蠶衣能作帽,居然馬褂可為袍。一朝擊鼓升堂去,百姓部從桌下瞧。」

 

    詠禿子詩

有詠禿子者,詩曰:「頂上無毛一禿鶖,天然潤澤似揩油。曲詞喚作光光乍,卻異花叢眾滑頭。」又曰:「圓光頂上禿如鶖,枉費許多生髮油。若叫此人做和尚,不須披剃自來頭。」

 

    詠黑女詩

有詠黑女者,詩曰:「黑有幾般黑,惟卿黑得全。淚流如墨汁,屁放似窰煙。熟藕為雙臂,燒梨作兩拳。夜眠漆櫈上,秋水共長天。」

 

    詠麻女詩

有詠麻女者,詩曰:「公主明妝額點梅,芙蓉人面繡成堆。贈卿一鏡臨窗照,蘸著些兒麻上來。」

 

    詠婦女裝大腳詩

有詠婦女裝大腳者,詩曰:「小腳而今不雅觀,強裝大腳也難堪。皮鞋半塞棉花絮,撇去歪來總覺寬。」

 

    寄語劉郎莫問津

劉恕皆有婦水靜嫻,工詩,晨昏伏案,嫥意吟詠,頗得倡隨之樂.然恕皆恆宿外室,不常入內,婦亦厭牀笫之事,輒聽之.一夕,恕皆入繡闥,靜嫻即書一絕與觀,有「小溪新漲桃花水,寄語劉郎莫問津」之句,蓋實託故卻之也.

 

    不教胡馬度陰山

上海名妓有姚七、姚八者,皆具殊色,某暱之甚,同時有胡某、馬某者,亦垂涎焉。某恃強,日盤踞其家,胡、馬不得間也。或詢某,某為誦唐詩曰:「不教胡馬度陰山。」

 

    相公相丫鬟丫

有少年夫婦,體皆肥碩,自日本留學畢業而歸。其友某見之,戲作一聯以贈,辭意滑稽。聯云:「相公相,肥而胖,頭且然,而況;丫鬟丫,粗又大,嘴若此,其他。」

 

    磕睡讀書

某嗜讀,好睡,黎明即起,伏案觀書,日暮即就枕矣。嘗自撰一聯,揭於書齋之楹。聯云:「有打磕睡的豪傑,無不讀書之神仙。」

 

     夫子自道

「酒酣或化莊生蝶,飯後甘為孺子牛」,某名士自撰之聯,蓋夫子自道也。某嗜飲,醉輒寢。起,則導其幼子嬉於庭,自為牛,而使幼子為牧童,曳之使行,蹣跚庭中,不稍拂其意。世之為兒孫作馬牛者,固甚夥矣,然每不自承,若如某名士之能自道者,固絕無僅有也。

 

    老父無能卻更尊

衡山之俗,每當仲夏時,居民必迎神賽會,謂之避疫,仿古儺禮意也。城南為馬王會,城西為康王會,兩會爭奇鬬勝,積不相能。所裝故事,亦多按南西二字,如取西川、征南蠻之類。一日,馬王會出賽,裝孔子像,橫書「萬世師表」四字匾額,以為無能出其右者。康王會中人聞之,乃飾孔子父叔梁紇出遊,撰聯懸於旁。聯云:「吾兒有志雖稱聖,老父無能卻更尊。」馬王會人見之,瞠目而返。

 

    大小王霸兒子

某廣文與某二尹為同僚,甚相契,朝夕過從,談諧間作,偶以對聯為酒令。廣文因出對曰:「老教官,窮教官,老當益壯,窮當益堅,老大窮堅教官。」二尹方沈思,瞥見其兩子戲於庭,即曰:「大兒子,小兒子,大則以王,小則以霸,大小王霸兒子。」

 

    仲姓宜為調人

居兩方間之調人,或證人,俗謂之中人。而燕、趙、齊、魯人士之讀「仲」字,其音輒如「中」,筆之於紙,亦復混淆,如「連中三元」,輒寫作「連仲三元」。嘗有延仲昴庭居間調處一事者,昴庭不允。請之者曰:「君姓仲,仲之義訓中,且日本謂中人曰仲裁。調人之責任,君自負之,勿固辭。」昴庭乃笑而諾焉。

 

    百鳥百獸圖

馬某宴客,客為烏、鳳、燕、雞、鴻、鵠、牛、羊、鹿、狼、豹、熊、虎、彪十四姓。或曰:「此《主客圖》 【 唐張為嘗作《詩人主客圖》。】 也。可擴之為《百鳥圖》、《百獸圖》,與上海廣學會所出版者,並傳於世矣。」

 

    風馬牛不相及

馬子春嘗拏舟入剡,訪其友牛舜初。渡曹娥江,遇逆風,風不得前,泊一晝夜。及至,而牛適亦以訪友先一日他出,遂不遇。馬歸,語其婦曰:「此真所謂風馬牛不相及也。」